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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里的水滴

闻声向外看去,子善才发觉已经天色变黑了。月光洒在院落里,满满当当,银辉照亮了整个院子。若是明月总高悬,月圆时分人团圆,那该有多好。

......

南渚的都城郢都里,深宫的大殿上南渚的君王高坐在王座之上。不知为何,殿内的烛火并未照明靠近王座的地方,渚王整个人被阴影笼罩着。

“大祭巫,那位还是不肯退步吗。”

慵懒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只是听着好像王座上的那人实则年纪不大。

“陛下,我们的人依旧上不得月悬山。那位半点不肯退让。”

一身黑袍的南渚大祭巫恭敬的对台上那人回禀道。

面前的这位渚王年龄不过堪堪二十八,但就是这位十四岁时就登上王座的年轻人带领着整个南渚成为了这灵国一方霸主。

位于灵国南部的南渚国一向不为其余几国正视,灵国人多视南渚为化外蛮夷,明明南渚的国境几乎是众多属国之中最大的,但是当年诸王却不过被封为了子爵,要知道连长衫国那样的微小之国,长衫国君都被册封了侯爵。

“不识礼仪,未经教化,南渚人不过是懂得把兽皮换成布匹的野人罢了。”这既是东祁国谡禾学宫一位小祭酒亲自给出的点评,也是其余诸国对于南渚的共同印象。

自灵主势微那年,南渚便不再向灵主贡朝,更是擅称自己为王爵。从那时起南渚便一改以往作风,不再固守南方,偏安一隅。彼时在位的渚襄王广派学子赶赴他国学习,不论是冶金、军事、术数还是商贾,南渚的学子在这些不为其他诸国重视的领域疯狂成长。

当时的学宫以礼乐为第一等学说,辩谈为第二等学说,而南渚人所学的商贾、冶金都被主流学子视为末等。东祁谡禾学宫的那位小祭酒更是“一语中的”的评价道:“好家伙,这群从树上走下来的猴子看来是要成为一群打铁的猴子了。”

等到当今渚王登基后,外派学子大多过来,他们习得的技术让整个南渚的国力在短时间内有了质的提升,本就人丁广多的南渚国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为了一个人人尚武的可怕国度。

过去的十年里,渚王不声不响的收拢了国内所有大大小小的部落,改部族为氏族,改部落为郡县,改各族勇士为军旅士卒。

前些日子的起兵攻伐乌钺将会是南渚统领整个灵境南部的最后一步。一旦乌钺并兼并,那么南渚就坐拥整个灵境南部,自南海到陵岭尽皆是南渚一国之境。由南向北,南渚的野心从来不小,渚王做梦都想把这个南字摘了,一代是代代是。

“子善先生是个大才,当年孤在西寒求学之时曾经见过他一面,想来年代一久,子善先生是不记得那个铁匠炉内的小学徒了。”

“彼时秀山先生周游诸国,三千弟子相拥而走,各大学宫争相邀请,百家学子莫不以能与秀山先生的弟子论道为荣。”

“西寒的东郭学宫内子善先生一人论辩学宫二十名学子不落下风,子善先生的学识口才和见识无不使孤神往艳羡。”

“当年子善先生来我南渚,孤是恨不得亲自去接见,只是入了南渚境内后子善先生便神鬼不知的结庐月悬山,自那之后再无人能上月悬山。“

“若是孤能请动子善先生,孤愿让其成为孤南渚朝堂第一位非王室亲族的令尹大人。”

平淡的声音,慵懒的声调,渚王好像是在说一段不相干的往事,好像那话中说的人不是他,说话的人也不该是他一般。

“陛下爱才,是子善先生的幸事,也是我南渚的幸事。”

大祭巫心知眼前这位渚王心性不可以常理论处,只是恭敬的附和一番,静等陛下真正的旨意。

“只是,孤虽有意,奈何子善先生无情。”

“他不该在孤的土地上去收留那些乌钺的灾民,他不该甚至不给孤一个拜见招揽他的机会!”

“大祭巫,着手去办吧,孤想你需要的已经够了吧。”

“诺。”

听到最后大祭巫深鞠一躬领命退下了。

走出大殿,大祭巫不知为何有些同情这位子善先生,分明什么未作,却被这位如狼一般的渚王盯上了。

越是重视就越是忌惮,子善的到来以及月悬山的封禁让这位渚王感到冒犯。狼王是不允许自己的领地里出现不可控的情况的。

此次讨伐乌钺以及之前的讨伐灾民,刚刚好,正适合这位大祭巫召集南渚的祭巫去实施那个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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