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脆响。
沐柔手中的茶盏摔落在了车厢里。
“小，小姐您没事吧……”
秋儿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地问道。
“没，没事。”
沐柔俏脸涨得通红，回道。
“奴婢再给你斟茶……”
秋儿捡起地上的茶盏，放在一旁，重新拿了一个，递给沐柔。
紧跟着，继续道：“当时雪下得很大，旁人都在往回走，就他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傻子一样，可惜离得太远，没看清他俩长什么样子。”
“……”
沐柔一脸心虚，双手捧着茶盏，低头喝茶。
任平生则是神色淡然，仿佛秋儿所说跟自己无关。
就在这时。
秋儿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任平生，好奇地问道：“对了，世子你刚才带小姐去哪儿了？奴婢怎么没看到你们……”
任平生笑着道：“沿着湖畔逛了一圈。”
“这样啊。”
秋儿看向沐柔，又问：“小姐，断桥残雪好看吗？”
沐柔红着小脸，点点头：“好，好看……”
秋儿见她眼神躲闪，声音也有些发颤，觉得有些奇怪。
半晌。
她忽然意识到。
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一对雪中相拥的男女，身材似乎和小姐、世子极为相似。
“难道我看到的那对男女就是世子和小姐？”
一念至此。
秋儿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以小姐的性子，能让世子搀扶着走，已是极为不易，怎么可能让世子……”
此刻。
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她觉得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车厢里重新陷入安静。
唯有车轮压在雪地上发出的簌簌声。
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
半晌。
还是任平生打破了平静，问道：“之前比试的时候，沐姑娘用的是什么法术，为何有如此强的威力？”
沐柔紧绷着神经，生怕秋儿戳破自己。
此刻，听到这个问题。
情绪终于缓和了一些，回道：“严格来说，并非法术，只是以法诀为引，召唤龙虎山先辈的英灵助阵。”
任平生好奇地问道：“每一个龙虎山弟子都能这么做？”
若是如此。
以龙虎山悠久的历史，能召唤来不少实力强大的英灵。
虽说召唤之后会进入到一段时间的疲软期。
即便如此，这股力量，仍旧令人无法小觑。
“自然不是。”
沐柔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只有一些特殊体质，能承受先祖英灵降世时强大的力量，整个龙虎山，只有我与师父有这样的体质。”
任平生闻言，面露恍然之色。
怪不得老天师会选择沐柔这么一个病秧子，做天师府的继承人。
原来是因为她体质特殊。
话说回来。
沐柔召唤英灵，都能有碾压超凡境以下修士的能力。
以老天师的实力，召唤英灵，短时间内，只怕能拥有与武圣抗衡的实力。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车夫的声音随之传来。
“世子，到了。”
“嗯。”
任平生应了一声，不再多想，迈步走出马车。
紧跟着，顺势张开双臂，将身后的沐柔抱了下来。
沐柔也没有丝毫排斥，任由他抱着自己。
身后。
秋儿见到这一幕，又一次瞪大了双眼。
这一刻。
她终于意识到。
小姐和世子出去看一次雪景，好像确实亲密了许多……
任平生搀扶着沐柔走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里不是元武湖。
有秋儿在，没必要这样。
一念至此。
他转头看向秋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秋儿姑娘……”
刚开口。
秋儿就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紧跟着，双手捂住小腹，面露痛苦之色，皱着眉头：“好痛……”
“……”
任平生眼角抽动了一下，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能搀扶着沐柔，走回屋子。
等她坐到了床榻上。
秋儿又像没事人一样，端茶递水，全然不像是来了葵水。
“大学里要是开设僚机专业，以秋儿的水平，少说得评个副教授……”
任平生在心中腹诽一句，拉来个椅子坐下，看向沐柔，轻声问她：“沐姑娘还想看什么风景？”
本就是随口一问。
按照往常几次的经验，她大概率不会回答，或是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却没想到。
这一次。
她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露出了思索之色，显然是在认真考虑。
片刻后。
她抬眸看向任平生，眸中露出一抹希冀之色，轻声道：“久居内陆，只在诗词文章中领略过汪洋的波澜壮阔，若是有机会，等冬去春来，想和任公子一起去东边看海……”
看海？
任平生微微一怔。
说起来。
来到此方世界二十年，自己也未曾看过这里的大海。
闲暇之时，去海边逛逛，确实不错。
只是……
任平生抬眸看向沐柔，脸上露出欲言又止之色。
沐柔似乎明白他想说什么，轻笑一声，道：“任公子是在担心我的身子，等不到冬去春来的那一天？”
按照小姨的说法。
确实如此。
任平生心里清楚，这就是事实。
沉默几秒后，正色道：“沐姑娘若是积极配合，不要讳疾忌医，不止一个冬去春来在等着沐姑娘。”
所谓积极配合，是指修行《阴阳两仪心经》？
沐柔读懂了他的话外之音，粉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
纠结了几秒，还是没有开口。
只是精致的脸蛋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润。
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
秋儿听到两人的对话，先是一怔，随后眉目间流露出欣喜之色。
这么多年。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姐没有流露出排斥治疗的神色。
虽说没有答应，但不拒绝，已经是极为难得！
而且。
小姐还说想要等春天来了再去看海。
那岂不是意味着，小姐对人世间已经多出了几分不舍？
“果然！本姑娘的选择没有错，只要让世子多陪一陪小姐，迟早有一日，小姐会学会享受生活！”
一念至此，秋儿抬眸看了看任平生，又看了看自家小姐。
然后，默默地后退，想给他俩留出独处的空间。
就在她即将离开屋子的那一刻。
沐柔发现了她的异常，轻声询问：“秋儿姐姐，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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