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朱元章攥起拳头，对朱瀚说道：“七五，咱不是不信你，只是……这么大面积的国土，管理起来非常不方便，殷州传到大明的信件，有时候得需要大半年的时间，这么长时间，黄花菜都凉了，咱看了元朝的地图，那面积比咱现在还要大，铁木真和忽必烈打下这些地方，一边打一边抢，到最后这些土地虽然归元朝了，但他们根本没办法管理，只能各自为战，如果当初咱造反的时候，元朝外面的那些地方能和蒙元一条心，咱根本没有造反成功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顿了一下，朱元章继续说道：“如果，如果未来的时候，咱的子孙成了昏君，中原再次陷入战乱，外面的那些人能支援过来吗？就算能支援，恐怕也得很久才能率军赶到吧？”
“是！”
对朱元章的话，朱瀚一百个认同。
朱瀚也了解朱元章为什么会有这种担心，现在的朱元章是皇帝了，他希望未来的天下是老朱家的天下，皇帝是老朱家的子孙，这种想法不能说他狭隘，如果换成朱瀚，他也会这么想。
现在毕竟是家天下，不像未来。
“所以，我们打下来不是目的，治理才是目的，这是我们和元朝最大的不同。”
朱瀚说出他的观点，“同时，如果想让各地的人对我们朝堂忠诚，那我们就需要有让他们离不开的东西拿出来，哥，你不是把匠作营交给我管理了吗？那里有一个研发中心，专门研究我们大明没有的东西的。”
朱元章没听明白：“什么？”
“我们征服了那么大片的土地，如何让各地对朝堂忠诚？那我们就需要拿出来他们需要的东西，这种物件只有我们大明有，也只有朝堂掌握，其他的都没有。”
朱瀚对朱元章解释道，“哥，你刚刚说元朝，那我们就用元朝来举例子。”
在说服别人这件事上，朱瀚非常的擅长，你朱元章不是在研究元朝吗？那咱就用元朝的事迹来说服你：“哥，元朝是怎么征服天下的？是靠杀、靠抢，这种活没有技术含量，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人都会干，打下来的土地被分给黄金家族的血脉后裔，他们觉得脱离了元朝自己会过得更好，再加上天高皇帝远，他们对元朝的感情也就逐渐澹了，说白了，那些人不听朝堂的话，就是因为朝堂里没有核心竞争力。”
朱元章被朱瀚点拨一番后，感觉自己好像通透了似得：“什么是核心竞争力？咱大明朝堂有吗？”
“有，但不多。”
朱瀚掰着手指头给朱元章算：“高产的种子，造大船的技术，火炮和火药……这些都算是朝堂的核心竞争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核心竞争力会被削弱，所以我们要拿出新的东西来，让那些海外飞地的管理者知道离开大明他们就无法生存，这才是最重要的。”
朱瀚随即从军事、政事、商业、农贸等各个领域都给朱元章掰开了说，争取让他能听明白，倒不是朱瀚看不上朱元章的文化，主要是朱瀚现在告诉朱元章的话，即便是李善长过来听，他也得懵！
听朱瀚说了这么多，朱元章也读懂了朱瀚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匠作营的研发中心，是保证咱朝堂拥有核心竞争力的关键？”
“没错。”
朱瀚和朱元章两兄弟的默契，根本不能用言语来形容，谁都能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但随即，朱瀚的下一句话，就让朱元章沉默了：“不过，这个研发中心有一个坏处，就是他非常能花钱……太能花钱了哥。”
“……”
朱元章看了眼朱瀚，抬起手羊装要打：“臭小子，变着花样的嘲讽咱吝啬是吗？”
朱瀚笑嘻嘻的躲过去，朱元章对朱瀚道：“咱不是吝啬，钱这东西怎么花不是花？咱得把钱花到刀刃上！这个研发中心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咱根本不在乎钱，有多少花多少！要多少给多少！”
“我哪能不明白哥的想法。”
朱瀚笑着对朱元章说话，却迎来了朱元章的一个白眼，朱瀚也就没有再隐瞒，对朱元章说道：“哥，咱俩找时间，去匠作营转转怎么样？”
“去呗。”
朱元章没有拒绝，而且他想的更多：“如果他们真有那么厉害，做出来的东西如果有用，咱给他们封侯！封国公！”
以前的工匠，尤其是进入到匠作营这种地方的工匠，他们的人身自由是被限制了的，只要这些匠人登记在册，他们就自动转换成匠人的身份，也就是说，他们的儿子、孙子、子子孙孙都会是匠人。
这对匠人们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朱元章自己也觉得这么做不公平，可是没办法，大明的匠人太少，而且这门手艺能赚钱，如果不用匠籍来限制他们的出路，以后的大明将会无匠人可用。
这是千年来一直存在的问题，百姓但凡有点其他出路，也不会选择成为匠人。
朱元章听完朱瀚说的话以后，想到了改变匠人生存环境的办法。
如果弄好了，也可以解决匠人后继无人的问题。
那就是：给爵位，提升匠人的地位。
你如果发明出一件物品，对大明有帮助，那就可以给你爵位，顺便让你摆脱匠籍的身份，以后子孙也可以参加科举。
爵位的分封，大多是武将和文官，还得是做的非常出色和优秀的文官，才有机会获得爵位，现在朱元章想直接给匠人爵位，单单是这点，就足以改变匠人的生存环境。
还有就是商人，如果做的非常出色的商人，同时也对大明忠心耿耿，愿意给与大明无私地帮助，朱元章认为，也可以让他们得到拥有爵位的机会。
爵位嘛，谁不想要？
朱瀚没有考虑到这些，但朱元章考虑到了，他不仅考虑到了，而且还顺着朱瀚提供的思路继续往下延伸，做出更好的场面。
朱瀚也不管那么多，就像朱元章认为在朱瀚家中最放松一样，朱瀚对朱元章说话时也是无所顾忌：“哥，如果匠作营的那些工匠听到你的话，都得把你供在家里。”
“匠人们太苦，以前咱没办法改变，现在办法不是有了吗？”
朱元章指了指朱瀚，“如果能够推行下去，咱大明以后不会缺少工匠了的。”
俩兄弟还想继续聊下去，马秀英过来喊两人去吃饭：“你们兄弟俩回头再聊，先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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