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小子顿了顿，没再接着这话往下说晦气话，而是仰头看着傅奶奶，小大人似的摆了摆手，笑道：
“我现在已经不小了，我母亲还夸过我长大能抗家了呢！”
郭家小子说完，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溜烟跑了。
卫拂练在屋里看着郭家小子越来越小的背影，有些感叹，她刚重生时，想起死去时的场景，心头不可能没有怨愤，杀戾之气险些没能止住。
好在她道心依旧坚定，在知道自己变成尚未修炼的凡人后，便将所有无用还伤心神的怨愤杀戾都暂时压了下去。
而到目前为止，她在阴阳宗里碰到的人――傅奶奶、送青果的大爷，抢着帮傅奶奶提水的那几个外门弟子，到如今的郭家小子……
卫拂练想着，面前浮现这些人的脸，或者这些人中有一、两人于性格上有些许缺陷，毕竟人无完人，但他们绝对都能称得上是“好心”之人。
这世界上，有人性恶，有人性善，有人为恶，有人为善，不可一遇数善便不以为世间有恶，更不能一遇数恶而再不认世间有善。
“阴阳善恶，亦是天道法则所现。”
卫拂练说完这句话，小屋周围霎时狂风四起。
刚走到卫拂练房间门前的傅奶奶面色猛然一变，惊愕万分地看过去，便见无数灵气拼了命似的涌入屋内，成漩涡状绕着中间的卫拂练。
这灵气之浓郁，乃是傅奶奶生平仅见，她只是站在旁边，竟也跟着受益，距离道一境五阶的壁垒屏障开始松动。
而位于灵力漩涡中心的卫拂练仿若对一切皆未察觉一般，明显已陷入了某种玄妙状态。
傅奶奶原本以为这种状态至少会持续几分钟，她还在担心会不会被宗门内的道三境修士察觉，结果下一瞬，汹涌的灵气突然退去。
傅奶奶怔了怔，要不是自己的境界屏障真的有松动，恐怕会以为刚刚那一切只是幻觉。
傅奶奶惊愕地看向卫拂练：
“……你刚刚可是顿悟了？”
卫拂练颔首：
“确是顿悟，幸得这两天在阴阳宗遇到的都是好心之人。”
傅奶奶叹道：
“这顿悟也太快了一些……”
卫拂练倒不觉得太快，她道：
“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注1）
傅奶奶感受到了卫拂练身上的灵气波动，她仔细一看，惊愕的情绪再收不回来，不敢置信地道：
“刚刚不过一瞬之间，你竟然就已经入道一境了？！”
――
注1：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
――佛家偈语，出自慧能大师。
大意:迷惑的时候就像是经历多番劫难一样，苦苦追求而不可得，而幡然醒悟却是在一刹那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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