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云离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他，“师傅，你这是……？难道玖叙说的传言是真的了？”
“玖叙来过了？”云离在暮临身侧的石凳上坐下，伸手取了一个茶杯，暮临连忙给他把杯子添满。
“是，就在昨天，他才带着楚犀离开的，”暮临坐在云离对面的石凳上，提起他带走楚犀，暮临还是有些忿忿不平，“他说什么路上听到了许多的传言，又说我们暮云馆今后会是在风口浪尖，自保都难说，更难保一个楚犀。”
云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他还跟你们说什么了？”
暮临便悉数把玖叙说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他搓着手，等着听云离的判断。
“师傅，你说他这就是在危言耸听吧，虽说暮云馆供奉的是山海之神，也不至于被针对吧？再说了，乾灵塔是那么容易失守的么？青使者不是还加固过封印么？”
暮临说着就看着云离的脸色，想从他的表情神色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显然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师傅？”暮临小心翼翼的开口。
云离听着暮临的描述，玖叙的决定虽说是自私的，但是确实也是无奈之举。
如今消失不见的灵婴，回到凌云殿的崇圣君，还有一直野心勃勃的句芒……每一个事情都是让人头疼。
“玖叙说，熙颜脸上有一道长疤，楚犀姐姐带着她阴错阳差的恢复了记忆，她就是灵婴么？”
云离默默的点了点头，暮临的脸色终于垮了下来，“看来母亲的疑虑也是有道理的，暮云馆是不是难保了？”
云离瞪了他一眼，“你这样还是我的徒弟么？现在这时候是悲观的时候么？”
暮临垂着头坐在那儿，只好一言不发，云离叹着气看着他，“你母亲现在在何处？”
“母亲眼下应该在乾灵塔。”
云离喝完了最后一口茶，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浮灰，“你带我去见你的母亲。”
“是，师傅。”
位于暮云馆正中的乾灵塔，是暮云馆第一代家主暮仟寒帮助灵婴一同修建的。
塔底所绘的锁灵阵是灵婴用自己的血绘制的，“乾灵”取音“千灵”，意在塔中所镇的是千灵恶念，由千灵善念锁之。
灵婴离开后，暮仟寒依附着乾灵塔的走势，建立起了暮云馆，一边在正堂供奉着灵婴，一边在乾灵塔守护着灵婴留下的东西。
此时暮裳歌站在乾灵塔下，她盯着黝黑的塔身，想起来13岁那年执掌家族时候，长辈给她的卦象。
“……命中孤掷，唯有所求。”
这是卦象的最后一句，暮裳歌始终不懂。
虽然少时在同龄族人中，她最为出类拔萃，但是看过卦象的族中长辈都知道，“命中孤掷”，若不是孤注一掷，怎么会把家族命运安排在她的身上？
暮裳歌心中郁结，若是在她这一代，暮云馆就断了延续，她又该当如何呢？
她正郁郁寡欢，就听见身后儿子的声音传来，“母亲，杻阳君来了。”
暮裳歌眨了眨眼，才转过身对着云离行礼，“杻阳君千里迢迢，有失远迎。”
云离摆摆手，屏退了暮临，跟着暮裳歌一起站在乾灵塔下，“作为这一代的家主，你已经很优秀了。”
暮裳歌愣了愣，又低着头，“杻阳君过誉了，我想我是不称职的，亦不知自己能否守住乾灵塔。”
“你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是长辈们选定的继承人了，我还记得你的卦象，”云离手指拂过乾灵塔粗壮的铁链，嘴里默念了一遍暮裳歌的卦象，“承天明星，续荣女名，阖族重阴，盛气在外，唯有此女，难有他选，命中孤掷，唯有所求。”
“没想到您还知道我的卦象。”暮裳歌轻轻笑了笑。
“乾灵塔里面的，再怎么样也是她，当初我听了你的卦象，心中也很是担忧，可终究信了最后一句话，‘唯有所求’，大概只有你能守护这里。”
“让您这么一说，我倒觉得那卦象可不像上天安排的，倒像是人为所致。”
暮裳歌看着被云离指尖划过的铁链上若隐若现的咒文，忍不住开口问道，“杻阳君，暮云馆今后还能一如往常么？”
“自然。”
云离闭上双眼，“命中孤掷，唯有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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