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垣城那双手的力道越来越大，那是一种恨不得将她骨节捏碎般的力道，只欲求她一个答案。
而那痛意也在刹那间侵入余念的四肢百骸，她的眼圈红了，长吸一口气，便也只能将计就计。
再抬头去看顾垣城，目光已经恢复了镇定自若、冷如冰霜。
“对，我们是有过一个孩子！”
余念淡淡道，沉了沉，又默默补了句，“你爸说的没错，那个孩子……已经没了，我流掉了他。”
或许有的时候，伤害自己最爱的男人，甚至比伤害自己来得更痛。
余念只望着顾垣城，她从那个男人的目光里读到了那样复杂的情绪。
愤怒、伤心、痛苦、心如刀绞……
他的眼眶越来越红，眼睛中闪动着令人心碎的光。
那双手箍着她的大手猛地松开了，似乎只剩下彷徨和捂住。
他紧紧捂着自己的唇瓣，而后却又像是无处安放那般的抓了抓自己的脖颈。
余念甚至已经想好一百句可以让顾垣城恨她怨她的台词了。
她怨恨顾家，她怨恨顾垣城，她要替自己的哥哥父母报仇……所以她亲手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好像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也好像只要把这些话全部都说出口，顾垣城就真的恨她了。
这样，他便能放下她，回去过自己安安稳稳的生活。
这棉兰太过于复杂纷乱，过往的事情都和顾垣城无关，余念只想不要让自家哥哥的怒火落在顾垣城的身上，他该好好活下去的，她也要他好好活下去。
可偏偏……
顾垣城并没有多问一个字，他甚至没有质问余念为什么会不要他们的孩子。
那男人只是捂着胸口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低沉着声音缓缓问她。
“可将身子养好了？”
他的目光一如往常那般的缱绻温柔，他依旧蹲在余念的脚边，只是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余念的手臂，就好像那些痛意全部被他咽了回去，甚至半点都没有发作。
这并不是余念想看到的。
他该对她发脾气的，他该和她大吵大闹，他该气呼呼的起身就走。
“顾垣城，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爸说的没错，我不爱你，所以我连你的孩子也不想要！因为对于顾家我只有无穷无尽的恨意，这个孩子，还有你，和顾家有关的一切都只让我觉得无比恶心，你听懂了么！”
“都说女人小产比生孩子还要伤身子……这棉兰的天气湿热，你又怕热，可千万不能贪凉了。”
那男人的话依旧很慢，一字一句，都堪比撞钟声。
顾垣城淡然如水的反应似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到了……
因为他竟然深爱着余念，爱到了如此毫无理智的地步。
余还的眸子也沉了，他原本以为这盘棋，和他对弈的是顾博澜，可此时再看……或许是他错估了对手。
顾博澜是不配坐在他对面的，唯有顾垣城，他的每一步棋路都被那家伙堵得无路可走。
甚至就像将针、将刀子都插进了棉花里，那样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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