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秦钟也迎了上来，依礼向可卿行了大礼。</P>
见礼之后，可卿方才仔细打量秦业父子，见他二人满面沧桑便又忍不住落泪。</P>
“父亲……你们受苦了！”可卿泪珠不断滑落。</P>
秦业叹了口气，说道：“多亏有你，否则为父与钟儿，还不知是否有命在！”</P>
这时秦钟也问道：“姐，你入王府之后，过得可还顺心？”</P>
………………</P>
自秦业父子见了可卿，转眼间便是五天时间过去，这两天也发生了很多事。</P>
首先是甘肃地方文武官员，以及抽调的四川陕西等官员到齐，宁焕祥召集他们议了事，细致安排了他们要做好后勤供应。</P>
其次是甘肃地方官员们，也察觉到了王培安想要搞事，并自发串联起来给其施加阻力。</P>
然而王培安并非常人，他丝毫不顾忌自身安危荣辱，两天之内到处调查走访，还真让他查出了不少东西来。</P>
最后他将搜罗的官员贪污证据，分别送了甘肃巡按御史衙门，以及西北监军御史梁潜，当然还有西北总督宁焕祥处。</P>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三家衙门只能秉公处理。</P>
最后的结果是，共有两名知县被免职待参，另有三名主簿被罢官收监，以及十六名书吏被下狱。</P>
而这只是武威府一地的情况，甘肃的其他府县王培安还没查，便已经有了如此“丰硕”的成果。</P>
这样做的后果便是，消息传出官员人人自危，反倒扰乱了正常的办公理事。</P>
为了平叛大业，在宁焕祥和梁潜共同指示下，案子被移交给了甘肃按察司。</P>
本来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哪知王培安是半分不上道，又以监督的名义进驻按察司，着实是把符安东给难受得不行。</P>
“王大人，这件事情自有本衙料理，你还是干自己的本职去吧！”</P>
按察司衙门内，符安东端着茶杯，手拿杯盖拨弄着茶叶，目光却极为锐利盯着王培安。</P>
“大人还要卑职重申几次？卑职是奉旨巡视地方，如今既有大案扰乱地方，卑职又岂能视而不见！”王培安表情严肃道。</P>
压制住怒火，符安东沉声说道：“很多事情，都有轻重之分，眼下最要紧的……是西北的平叛大业！”</P>
“卑职查案，替运粮民壮伸冤，也是为了平叛大业！”</P>
顶完这一句，王培安接着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卑职清楚，而若运粮民壮心怀怨怼，又如何能保证军粮按时运达？”</P>
“若大人保证，民壮再不发生闹事之举，卑职可以不再深究此案！”</P>
作为按察使，符安东很清楚下面人有多贪婪，所以他还真无法保证民壮不闹事。</P>
“若大人可以保证，卑职自会上奏朝廷，不再插手按察司办案！”</P>
听到这话，符安东将茶杯重重放回了桌上，冷哼了一声便起身离开了大堂。</P>
既然这王培安如此不上道，那他就只有行非常手段了，所以接下来他要跟郭启云商量。</P>
而符安东的这些反应，也很容易让王培安心联想到，或许这位也跟贪污案有关。</P>
所以接下来，他还要细致的查访审问，收罗证据继续深挖下去。</P>
百姓已经苦到这般田地，地方官员却还在敲骨吸髓，这是王培安所万万不能忍的。</P>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武威府衙之内，秦业父子陷入了麻烦之中。</P>
他俩作为书吏，入职以来手上过了不少账目，昨日清查下却发现了纰漏。</P>
“二位，依着那位王大人的意思，在你们手上缺了上千石粮食，你们的麻烦可就大了！”</P>
在秦家父子面前，乃是武威府推官段征，此刻他正语重心长的分析情况。</P>
秦家父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账上怎就少了一千石粮，每一批粮入库前他们都数过，确认无误后才在文书上签押。</P>
“唉……这其实也不怪你们，军粮和贴补民壮粮食合用库房，进出频繁转运稠密，一不留神就混了！”</P>
“要是咱们衙门发现倒还好，可今日那位来查了账，事情可就大发了……”说到这里，段征还假装叹息了一番。</P>
“段大人，你可得帮我们！”秦钟心急如焚。</P>
他确实应该着急，戴罪之身还犯大错，那几乎是自寻死路。</P>
“唉……那姓王的连按察司面子都不给，我又岂能帮得了你们！”段征又叹息了一句。</P>
这时秦业也忍不住开口：“那账目我和父亲核对过，绝对不会有错，请大人帮你……”</P>
“你们当真仔细核对过？绝无错漏之处？”段征改变了语气。</P>
“绝无错漏之处！”秦业笃定道。</P>
“我虽帮不了你们，但可以给你们指条路！”段征捋须说道。</P>
“还请大人明示！”秦钟再度开口。</P>
“那王培安是襄王府长史，这件事你们或可找襄王殿下帮忙，只消他一句话……你们就没事了！”段征平静说道。</P>
这个办法秦业父子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们着实不愿让可卿为难，所以才没想过走这条路。</P>
似乎知道他俩的顾虑，段征接着说道：“你们若是遭了殃，只怕还会牵连令嫒，事不宜迟啊！”</P>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秦业父子便已无可选择，因为他们本来的目的，或者说唯一的希望，就是要确保可卿的安全。</P>
见他二人还在思索，段征接着说道：“二位……若你们再耽搁下去，只怕事情就无可挽回了！”</P>
“钟儿，我们现在去见你姐姐！”</P>
眼见秦业父子要走，段征当即拦住他道：“先别着急，晚些时间再去吧！”</P>
“大人，事不宜迟……”秦业面色凝重道，他现在是真怕耽搁下去。</P>
他也曾是官场上的人，在工部时可谓各色官员都见过，但还从没见过王培安这样的狠人。</P>
顶着布政司按察司巡按衙门办案，甚至连总督府的面子都不给，如此直率的简直是听都没听过。</P>
所以，当有知县被此人弄进大牢后，秦业就真的难以淡定了。</P>
“今天晚上，布政司郭大人在揽月楼宴请襄王殿下，届时甘肃地面上的文武高官都会到场，本官有幸……今晚也在受邀之列！”</P>
“想必你也知道，对那位王大人的轻狂举动，甘肃上下早已是怨声载道！”</P>
走到秦业近前，段征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容和煦笑着说道：“今晚你随我同去，到时你道明缘由，我必定联络一众同僚声援你，到时襄王殿下只需顺水推舟，你的麻烦也就过去！”</P>
虽然总觉得事情不太寻常，可秦业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于是他只能点头应下。</P>
待秦业父子退下之后，段征脸上笑容便已消失无踪，跟秦业说这些他也顶着极大压力。</P>
借着秦业的这件事，让朱景洪公开亮明态度，这样的内情要是传开了，他段征当场被打死都有可能。</P>
然而他却不得不接下这差事，谁让王培安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这位武威府推官。</P>
但愿今晚，襄王愿意回护秦家父子，如此我就赢得生机了……段征心中如此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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