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力者怪疾。”</P>
安格雷脱口而出。</P>
本杰明提到的症状实在太像了。</P>
症状轻微的患者，便是如他所说经常感到疲劳恍惚，当病情进展到下一个阶段时，他们就会展现出极强的攻击性，灵能力研究机构在一次报告中认为这是某种只会发生在灵能力者身上的“赛博精神病”。</P>
“可即便如此，你应该记恨的是统一军工，而不是灵能力者。”</P>
安格雷开口道。</P>
公司坑前线士兵已经算不上什么新鲜事了，尤其是“外界”战争，不是背锅就是因公司隐瞒了关键情报而在局部战场吃了大亏。</P>
“我的确和公司不对付，但是比起我现在要做的事，个人恩怨根本无足轻重……安格雷-萨弗隆，你不知道这场疾病意味着什么，当那些人出现症状时，就不能把他们当成人来看待了，每一个被传染的人都会成为魔鬼的信徒。”</P>
本杰明说道，“这种疾病没有被治愈的可能，我们正在经历的是一场与魔鬼信徒的战争，无论是你、调查局还是评议会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唤醒某个消失已久的魔鬼。”</P>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么？”</P>
关于公司“对外战争”的部分，安格雷觉得还是有那么几分可信度，可随着“魔鬼”、“信徒”这种词语的出现，便产生了一种明显的割裂感。</P>
那听来像是宗教里的术语，但联合政府是一个科学至上的地方，这里根本没有教会扎根的土壤。</P>
至于魔鬼复苏，让灾祸降临世间，则明显就是《启示录》这一类毫无依据的预言。</P>
“你很快就会相信。”</P>
本杰明竟当着枪口转过身去，将后背毫无防备地交给了安格雷，他望着远处的夜空，说道，“症状的第一阶段通常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当病情到达第二阶段时，魔鬼的信徒们就会展现出他们的真面目。”</P>
“轰——”</P>
远处的轰响仿佛印证了他所说的一切。</P>
地动山摇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了这里，猛烈的晃动过后，本杰明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看见了商业中心繁华的广告牌坠落而下，恢弘的建筑也随着轰鸣声不堪重负地塌陷了。</P>
但很快，那笑容便凝固在了他的脸上。</P>
震耳欲聋的轰响与倒塌的商业中心大楼，这都是他想象之中的画面，可却与那位神秘合作伙伴提供的信息背道而驰。</P>
灵能力者引爆自身是无声的过程。</P>
在大约5秒的时间里，灵能聚变所产生的风暴便会让整条街区湮灭瓦解。</P>
他不应该听到炸弹的声音，更不应该看见崩塌的大楼。</P>
它们本应在灵能风暴的洗礼下安静地化为粉尘。</P>
爆炸所掀起的灰尘一度覆盖了整条公路，猝不及防的士兵们被风压甩了出去。</P>
当轰鸣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们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始终无法从运送患者的巴士上找到爆破物。</P>
因为恐怖分子安置爆炸物的地点是在商业中心的建筑里，然而他们疏散搜索时并未觉察到爆破物的存在！</P>
同样发现这个事实的还有宋岚。</P>
他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不是我！”</P>
爆破物不是他埋的，他也从没想过要炸掉商业街的大楼。</P>
为了避免检讨从3000字上升到6000字，他必须向陆湘强调自己是无辜的，“你知道我今天一直都在这里，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P>
“是齐河。”</P>
见宋岚惊慌失措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P>
看来关丽丽起的“拆家大王”这个称号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P>
她提醒道，“你再仔细看看。”</P>
宋岚顺着望远镜看去，爆炸的确是真实存在的，整条商业街和公路都被席卷其中，只是待他仔细观察，才发现商业中心大楼坍塌的方式与众不同，它上去就像是被撞坏了的乐高积木，仍然在持续裂解着，最终每一个零件都回到了拇指般的大小散落得到处都是。</P>
指挥官那淡蓝色的轮廓在烟尘中格外显眼，也能让他们透过烟尘了解到他此刻的状态。</P>
他没有受伤，却在粉尘卷向公路之后，突然间捂住了肚子，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下大笑起来。</P>
他笑得前仰后合，你很难想象国土安全局的指挥官在目睹了爆炸之后却躺在地上笑得不停打滚。</P>
这事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为了安全局的颜面，上头很有可能让他提前退休。</P>
“那不是烟尘，而是类似于笑气的气体。”</P>
陆湘说道。</P>
这就是古斯塔夫的奇妙之处。</P>
哪怕整个城市在他的能力之土崩瓦解，也会保持一种卡通式的，让你觉得事态一点都不严重的风格。</P>
她甚至觉得等维和部队从笑气的影响中恢复过来之后，要不了多久就能将崩塌了的商业中心大楼重新拼会原状。</P>
然而身处另一边的本杰明和安格雷注定无法知道这些细节。</P>
看着那几乎顷刻间就吞噬掉了整条公路的烟尘，安格雷怒火中烧，他不再犹豫，摁动了扳机。</P>
无论本杰明-阿贝勒刚才所说的故事是否属于，都无法改变他恐怖分子的事实。</P>
“噗——！”</P>
只是那黑洞洞的枪管里并未喷涂出子弹，出现在两人视线的是一个聚会时用的整蛊玩具，从枪管里钻出对本杰明扮着鬼脸的小丑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哈哈，你上当了！”。</P>
“安格雷，你……”</P>
就连本杰明也陷入了极度震惊的状态，他做梦也想不到安格雷会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下带来一个整蛊道具。</P>
而他刚才就是被这么一个整蛊道具指了十几分钟。</P>
这让他不禁产生了自我怀疑。</P>
或许……</P>
邀请安格雷加入守灵人并不是一个好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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