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听着周胜说，不确定对方是真心还是试探。</p>
因为周镇南的态度就一直很模湖。</p>
杜飞深吸一口气，用手摩挲着白瓷酒盅： “周哥，听你这意思，你们家是想让你出去？”</p>
周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暗然，虽然一闪而逝，却被杜飞看见。</p>
其实这也难免，别看黎援朝和林天生相继出去，还搞出了偌大的局面。</p>
但是他俩当初走的时候却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周胜可没到那个局面。</p>
他们家兄妹三人，周晓白是女孩儿，他大哥在部队发展的不错，又是长子，责任更重。</p>
如果去外面布局，只能周胜去。</p>
周胜必须放弃国内打拼的一切，难免心里不乐意。</p>
但也没有办法，为了家族总要有人做出牺牲，只不过这次落到了他的头上。</p>
周胜也没多大怨念，生在军人家庭，从小他明明白，为了胜利总要有人去牺牲。</p>
不会问出 “凭什么是我”这种问题。</p>
当年跟周镇南一起参加葛命的，许许多多人都牺牲了，那些人又凭什么。</p>
周胜瞬间摒弃脑中杂念，沉声道： “是的，今天我请老弟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是去单北还是去南洋？”</p>
周胜很能把握分寸，适时的打开天窗说亮话。</p>
杜飞想了想道： “周哥，你要这么问，我就给你掰扯掰扯，但就是咱哥俩闲聊，你出去说我可不认。”</p>
其实杜飞这话没什么用，周胜真要把事情抖落出去，说啥也拦不住。</p>
但该说的杜飞还得说，继续道： “其实你这个问题不难回答，你之所以犹豫不决，说白了还是不知道那两边的具体情况。”</p>
周胜点头默认。</p>
杜飞继续道： “如果按关系远近亲属，你肯定应该去南洋，毕竟你跟我林哥……是吧~但是现在偏偏赶上西南有情况，如果去黎援朝那边，应该能跟着吃一波红利，这才左右为难，是不是？”</p>
话说到这份儿上，周胜也没什么好遮掩的。</p>
杜宇好整以暇，缓了一口气道： “要我说，周哥，你想太多了。”</p>
“哦？”周胜挑挑眉道： “此话怎讲？”</p>
杜飞道： “我这次刚去过黎援朝那，他那边已经成体系了，有黎家本家宗亲，当年跟去的元老，还有联姻的本地势力，这三方算是黎援朝的基本盘。”说着深深看向周胜： “外人想***去形成第四方，不能说没可能，只能说相当难。”</p>
显然周家把嫡系子弟派去，不可能是为了打酱油。</p>
不管去哪里，周胜肯定要自成一派，否则他出去就没有任何意义。</p>
果然，听杜飞说了黎援朝那边的情况，周胜的眉头皱起来。</p>
杜飞则接着道： “所以说，周哥，单北虽然看着有桃子，但你晚了，吃不到了。不如直接去林哥那边，他的根基还是太弱，情况也更复杂一些。如今除了国内去的本家，只有南洋林家可以利用，与原先的游击队，北高利的人，互相牵制，形成平衡。他那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要现在过去，正是雪中送炭。”</p>
周胜点点头，心里暗想今天来找杜飞果然没错。</p>
杜飞的分析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的第一手情报。</p>
周胜主动欠身给杜飞满上，举杯道： “老弟，多谢你了！”</p>
杜飞笑呵呵一饮而尽，今天这个饭局也差不多结束了。</p>
从招待所出来，周胜安排人把杜飞送回家。</p>
这边离杜飞住的机关大院不远，坐车一会儿就到。</p>
周胜则转身步行回家。</p>
周家的二层小楼里，周</p>
镇南夫妇和周晓白都在客厅等着。</p>
周镇南翘着二郎腿一页一页看着报纸。</p>
周母则织着毛衣，周晓白抻着脖子不住往门口看。</p>
发现周胜推门进来，立即起身道： “二哥回来了，二哥回来了！”</p>
周镇南放下报纸，周母也放下了手里的毛衣针。</p>
“爸，妈~”周胜进屋叫了一声，刚喝了酒脸上泛红。</p>
周镇南 “嗯”了一声，直接问道： “杜飞怎么说？”</p>
周胜坐到沙发上，压下酒意，一脸正色，把刚才跟杜飞会面的情况说了一遍。</p>
最后道： “爸，大概就是这个情况。根据杜飞所说，黎援朝身边已经形成了稳定的三方派系，我们现在过去发展，能获得的资源有限，还会遭到针对……”</p>
周镇南沉默的听着，并没有急于表态。</p>
周晓白则吃了一惊，插嘴道： “二哥，你……你要出国！”</p>
周胜看她一眼，示意不要出声。</p>
周镇南靠在沙发靠背上，叹口气道： “黎家的动作还真是快呀！当初把黎援朝放出去，还真是一步妙棋啊~”</p>
周胜没做评价，转而问道： “爸，那您看……我们下一步怎么走？”</p>
周镇南道： “算了，就按杜飞说的，你去南洋找林天生吧~”</p>
周胜微微皱眉，听出父亲的口气不太情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p>
却最终没多说，点头道： “好的父亲，那我上楼去了。”</p>
周镇南应道： “去吧，好好准备准备，过几天就走。”</p>
一旁的周晓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么急迫。</p>
发现父亲的脸色严峻，她也没敢多嘴，连忙跟着周胜，一起到楼上去。</p>
一楼剩下周家两口子。</p>
周母知道具体的情况，低声道： “镇南，要不行……我找姜姐说说去？”</p>
周镇南一听立即严厉道： “你不要瞎掺和！”</p>
周母皱眉，丈夫的态度让她不舒服，但她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便也忍了，没再多说。</p>
周镇南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长长呼出一口气。</p>
伸手拍拍妻子的手背，解释道： “这事儿她不会帮咱们。”</p>
周母皱眉： “这么严重？”</p>
周镇南道： “你以为呢~我为什么不希望老二去南洋？就是想从漩涡里出来……”</p>
周母脸色微变： “你是说……这还牵扯到将来那事儿？”</p>
周镇南道： “所以我说找她没用呢~她巴不得把咱家老二放到林天生身边去。”</p>
……</p>
另外一头，杜飞回到家。</p>
他的体质好，酒精代谢快，再加上晚上跟周胜都没喝多，一个人三两多酒，从招待所出来，被风一吹，已经醒酒。</p>
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七点。</p>
朱爸没回来，朱妈一个人带着小正泽正在听收音机。</p>
杜飞接过孩子玩了一会儿，快七点半把孩子送到朱妈屋里。</p>
“晚上还出去呀？”朱妈接过外孙问了一嘴。</p>
平时杜飞工作上的事儿她很少过问，今晚上也是顺口一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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