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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二轮敬酒结束了,我的“装备”也所剩不多了,我面前摆了一堆酒气熏天的纸巾,不会露馅吧。就在我还在惶恐会不会还有第三轮、第四轮的时候,有一位总经办的领导举杯要给我敬酒,这怎么不按原来的顺序了呢,这是到了自由敬酒的环节吗?没办法,我只能回应,就在我含着酒准备偷摸吐掉的时候,那位敬酒的领导突然发话了。

“小宋,你的同学去了xx公司实习之后怎么样了,还好吧?”之前我到他部门送文件,他知道我是实习生,说他朋友的公司也在招实习生问我还有没有同学要实习,我就介绍了一位高中同学过去。我同学后来在那个公司实习还是做得挺开心的,我还一直很感激这位领导。

“她说挺好的,谢谢赵秘书的推荐。”为了回答他,我必须把酒咽下去说话啊。我算是知道了,从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得知,他早看出了我的小伎俩,所以故意给我敬酒然后又立马跟我搭话,这样我只能把酒喝下去了。不得不说,我对他之前的好印象算是全完了。

这要是没完没了的喝一晚上我还不得喝死了,这么多酒喝下去,我只觉得自己心跳得非常快,脑子也很涨很晕,怎么样才能逃离呢。就在我担心自己会不会猝死的时候,黄主管突然说接到紧急文件要回去处理,先走了。谢天谢地,他走了,我就有机会了。趁着大家中场休息的时候,有好几位都离席去洗手间了或者抽烟去了,我也趁机去洗手间,好在洗手间在外面不在包厢里面。我在洗手间里使劲抠喉咙想催吐,可是怎么也吐不出来。我只能想办法走了,趁着现在包厢里人最少的时候,找个借口回家。于是我拨通了我大姐的电话,告诉她我深陷酒局,让她五分钟之后给我打电话,说太晚了让我赶紧回家。

打完电话,我迅速回到包厢,假装自己只是上了个厕所。在这漫长的五分钟里,我如坐针毡,生怕一会儿大家都回来了我走不成。还好电话如约而至,我故意在李助理旁边大声对电话说准备回家了。然后转身对李助理说,太晚了,家里人让我回家了。她和另外一位女同事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都小声对我说,回去吧。就这样,趁着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我快速地走出了包厢,直到我走到大马路上才松了一口气。

我真的十分讨厌这种酒桌文化,逼迫一个还没毕业的女大学生喝酒会使他们产生多大的快乐?这些男性不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为什么可以在女性面前有意地说出那种令人不适的话来?他们难道都没有女性家属或朋友吗?如果她们也遭遇了同样的事,这些男性也会觉得理所当然,无动于衷吗?

酒局的第二天我还是照样早早地来上班,我一般都提前半小时到,因为要在领导们来上班前打扫卫生。不过那天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做,虽然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但是对于前一晚的酒局我还是很介怀的。凭什么他们一帮成年男性给我灌酒我就得接受,黄主管又凭什么辱骂我。我怎么都觉得自己太好欺负了,这种事情还会不会发生第二次也未可知。于是我开始了我的年度大戏,什么都不干,趴在桌子上装宿醉。估计老天怜悯,最先到办公室的是张经理,他一进门就看到我趴着不动,问我怎么了,我说头晕,然后他就让我回家休息今天不用上班了。我也不推脱,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走了。在下楼的过程中还不停祈祷,千万不要刚好撞上黄主管来上班。还好,我顺利的离开单位了。

后来听李助理说,那天黄主管想让我跑腿送文件,发现我不在,问李助理我去哪里了,李助理说我前一晚喝了那么多酒,张经理一来就看到我趴桌之上,当然是让我回家了。李助理虽然在酒桌上没有维护我,但是我知道她都自身难保,那天为什么要叫上另一个女同事一起,大概也是怕自己孤立无援。在部门里她对我还是很照顾的,我已经很感激了。

眼看实习期就要过半,我除了打杂还是打杂,本专业的实操内容一点都没有接触到,再加上我一直忧心忡忡,担心酒局那种事还会不会发生,我决定要离开。实习鉴定表只要求实习天数必须满六十个工作日,那就是三个月左右,但是没说一定要在同一个单位,我只要能拿到两份实习鉴定表就行了。本着不能“被动挨打”的心态,我还是跟实习老师表达了我要换实习单位的诉求,实习老师倒是没有反对,因为我一直打杂没有半点涉及本专业的内容,他也无从反驳。但有一个问题是,现在实习期已经过半了,很多企业也都有实习生了,我还能去那里呢。实习老师倒是给我指了一条明路,他说可以回本校的办公室,那里常年需要实习生了。其实还有很多同学跟我是一样的情况,被分到实习单位后都是打杂,完全没有接触到专业相关内容,只是没有几个会提出来罢了。

就这样,我以要回本校进行与本专业相关的实习为由,向黄主管提出来帮我写实习鉴定表,并明确了离开的时间。我也想让张经理给我写,这样就不用面对黄主管那随时要吃人的脸了。可当时是黄主管将我领到部门来的,只能由他来负责了。黄主管倒是出奇的没有为难我,只是他懒得帮我写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便让我自己写好稿子,他再誊写到我的实习鉴定表上。这样也好,不然还不知道他要怎么写我呢。

就在我临走的前几天,黄主管提出来我们部门出去吃饭,也算是相处了一个半月,要为我送行。我本来很担心上次饭局的情形要重演,结果并没有,吃饭时间定在了某一天的的中午,就在附近的小饭馆。整个吃饭的过程都比较正常,因为是中午,下午还要上班,所以也不可能喝酒。黄主管也一脸愉快的吃饭,没再对我乱发脾气。我是真的有点搞不懂他了,怎么有人能这么精神分裂,好的时候都挺好,不好的时候像发了疯一样。其实我也不是有多怕被他骂,只是担心长期被别人精神打压之后,都开始产生自我怀疑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差劲,什么都做不好,即使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工作而且确信没有纰漏,可是那种精神压迫让我自己都开始动摇了。这让人不禁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就这样,实习期的后一个半月我回到学校顺利完成,但是依然没有学到什么本专业系统的实操内容,只解接触了一些很简单的操作环节。前一个半月那些阴影就挥之不去,我再也不敢想以后能不能以曾经实习过为优势去实习的企业上班了,因为实在是害怕去到那样一个地方上班。我知道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也不是所有公司都会出现那些糟心的事,但是我总是谨小慎微惯了,同类型的公司大概都不会考虑了。所以,后来我才会毅然的选择去应聘教育培训机构的岗位,毕竟都是教书育人的地方,遇到那种糟心事概率会小很多吧。可是以我后来的经历来看,我的这个想法终究又是错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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