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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死一线间

那个女子见有位陌生男子喊着她的乳名前来救自己,便朝着他这边飞快地奔跑过来。

王旭东远远地对着那个女子道:“阿兰妹,别怕,你快躲到我身后的那株大树后面,待我来对付这只老虎。”

“嗯。”那个女子顺从地跑到大树后面躲了起来。

那只猛虎见那个女子不见了,而在路中央却有一个男子站着,便“呼——呼”地咆哮着,张牙舞爪地朝王旭东猛扑过来。

王旭东灵活地往右边一躲,闪开了。高高跃起的猛虎扑了一个空,重重地摔落到河滩上。

王旭东趁老虎倒地之际,放下右手那块石头,双手快速举起那根树枝,狠狠地朝老虎的屁股猛击下去。

那只猛虎被王旭东狠狠地打了几棍,痛得它咆吼如雷,一个翻腾,在地面打了几个滚,拧过身来,那两只虎眼盯着他,射出青幽幽的寒光。

王旭东心想:现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千万不可退却。一旦退却,就有可能被扑过来的猛虎吃掉。

于是,王旭东也圆瞪大眼,向老虎射出两道如利剑之光,人与虎成了对峙之势。

那只猛虎见那个人不退却,如利剑的目光射过来,不由得前肢往下趴低,“呼”的一声,再腾空跃起,张开血盆大嘴,呲着锋利无比的利牙,再次朝王旭东扑过来。

王旭东迅速拾起那块石头,大吼一声“着!”那块石头像炮弹一样击中猛虎的眼睛。

那只猛虎被王旭东击中眼睛,十分疼痛难受,在地面打了好几个滚,一直滚下了山崖……

那个女子惊魂甫定,从大树后走了出来,上前向王旭东道谢:“多谢官人出手相救。”

“不用客气……”王旭东一听,这不是张玉兰那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打量着她,这才仿然大悟,刚才情急之下,错把她当作未过门的媳妇了。

于是,王旭东不好意思地说:“姑娘,刚才……”

“小女子正想请问官人,您是怎么知道我乳名的呢?”被救的那个女子喘过气后,打量着眼前的救命恩人。

王旭东新奇地望着她,“哦,原来你也叫阿兰?”

那个女子自我介绍说,“小女子姓乐,名志丹,乳名乃阿兰,家住乐家村,也叫凤山村。您是?”

王旭东坦言道:“我姓王,名旭东。”

乐志丹双手作揖,道:“阿东哥,请受小女子一拜。”说罢下跪。

王旭东未待她叩首之际,连忙上前扶起她,摆着手道,“阿丹……”

王旭东觉得叫阿丹很呦口,也许是他叫李玉兰叫“阿兰妹”叫习惯了,很顺口,况且,她乳名叫阿兰,还是叫他阿兰妹罢……

王旭东看着她,征询地,“我……可以叫你阿兰妹吗?”

她爽快地说,“当然可以。”

王旭东抹了抹额角的汗水,“阿兰妹,你不要行此大礼,其实也没什么,难道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这个大活人被老虎吃掉不成吗?”

乐志丹看着王旭东背着行囊,忍不住问:“阿东哥,你是路过这里,欲往何方呢?”

王旭东见问,便如实答道:“我原是朝廷中州刺史王旭东,遭奸臣诬告,被贬发配到岭南新州为民,新州知府把我打发到天露山凤山村落户。”

“啊,你原是朝廷大官呀!”乐志丹吃了一惊,同情地看着王旭东。

“唉,”王旭东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无奈地,“我已不是什么中州刺史,革职为民了。”

“阿东哥,你是被奸臣陷害的,你不要丧气,终归会沉冤得雪,拨开乌云见太阳的那天。”乐志丹不无关怀地安慰着他。

这时,几只早起的鸟儿“吱吱”地叫着从头顶掠过,她抬头看着那几只鸟儿,说道:“阿东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刚好我是凤山村的,你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很辛苦了。暂且到我家里歇歇,和我家人先认识一下吧。”

王旭东仄着脑袋想了想,问道:“阿兰妹,你家都有些什么人呢?”

“我爹、我娘,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妹妹,我娘半个月前患了一个怪病,浑身搔痒,到我外婆家治病去了。”乐志丹真诚地介绍着。

王旭东犹豫着:“阿兰妹,这……我一个罪臣,不会给你家添麻烦吧?”

乐志丹快人快语:“阿东哥,既然我们都哥妹相称了,还这么见外做什么?走,进村去。”

王旭东用手揄了揄背着的行囊,说:“那好吧。”于是,跟随乐志丹走下山,向凤山村而去。

不一会,王旭东跟随乐志丹来到村边那条小河。

河滩上,那一望无际的油菜花映入王旭东的眼帘,如奔涌的花潮席卷而来,大风吹过,像海上的波涛一样翻起层层波浪,漫山遍野,大河上下,顿时变成了金黄色的世界。“景色好美啊!”王旭东禁不住赞叹起来。

一条清清的河流,“哗哗啦啦”地环绕着村庄流过。

此时此地,景色是那么的优美,空气是那么的清新。

朝阳的阳光洒在河面上,河水映照着天空,河里的水是那么碧透,那么清冽。

有时能望见小鱼儿在水面上跳跃,激起一个个小浪圈;野鸭子在河湾处自由来往;岩鹰和鹞子也在空中盘旋着,寻找猎物。

近看河岸的两边,开满色彩各异的野花;远望崇山峻岭上,树木郁郁葱葱。

在悬崖峭壁上,有时能望见几蓬鲜艳的杜鹃花、夹竹桃;

有时于河坎的近处,又会看见一蓬蓬的石蒜花与几株俏丽的野百合;

有时兰花草的馨香弥漫于河谷,更加使人感到陶醉;

还有一对鸳鸯在河里自由自在地戏水;

几个村姑蹲在河边挫衣服。

河滩上那片油菜地,晾满了她们洗干净的衣裳。

姑娘那花花绿绿的衣裳与油菜花交相辉映,恰似一片五彩祥云,轻轻降临在这片大地上。

一个清新脱俗的姑娘,一边在挫衣服,一边轻轻地哼着山歌:

小河水哟,清又清……

王旭东听闻如此优美动听的歌声,不由得也跟着唱起来:清清河中水哟,冷然说忧患……

那位姑娘猛地听到一阵男声低沉忧伤的歌声,不由得抬起头来。

王旭东远远望见她头上梳着两条长辫,余下的发丝又顺着脖子垂到肩背和胸前,显得楚楚动人。

那位姑娘看见一个俊美公子与她对歌,冲着他嫣然一笑,然后捋着脸旁的一缕柔发,唱道:

高山下的一条河,妹是溪来哥是河。

小溪不是河的伴,劝哥不要把妹追。

王旭东一听,不禁暗自发笑,心想:这不是儿时听我娘亲唱的山歌吗?河南洛阳史家湾的山歌怎么传到她这里来啦!

原来,王旭东的爹爹王文彬就是凭着对唱山歌把他娘亲丁凤英娶回家的。

王文彬未考取功名之前,曾有过一段外出行船的经历。

他属于性情中人,在外面闯码头,既不抽烟,也不赌博。但却喜欢女色,对唱山歌。

生活在船上这样的环境,船工的言行就自然而然地变得放浪与粗野起来,王文彬虽然出生书香之家,但耳染目濡,在不知不觉之中也受到影响。

长江一带两岸有一部分是客家人聚居地,客家的男女青年大多喜欢唱山歌。

他们在赛歌场上唱,在山上河边唱,在路头路尾唱,或是在田间地头干活累了,即便没遇上对手,也要自娱自乐地哼唱几句,用来解闷解乏,宣泄感情。

他们或触景生情,互诉衷肠;或引经据典;或互嘲互赞,寻欢作乐。

客家人临江河用江河水,近溪用溪水,习惯在溪水与河滩上修筑成一道道的堰坎,将流水堵塞起来,形成一片碧绿的堰塘。

堰塘上的水能带动着水车转动,用来碾米、磨面、榨油、土法造纸和灌溉农田。

堰坎皆用石料垒成,为了预防洪水冲垮堰坎,客家人还从山上砍来松杉,扛到河边来劈成树桩,并用大棰使劲砸进河床里,形成无数的木桩子,用它将石块夹紧防止洪水轻易冲垮堰坎。

坎上的水深,岸边的几架水车被河水冲得不分白天黑夜地旋转着,好像唱着缠绵而又古老的歌谣,泼泼洒洒的,将河水输送到田坝上去灌溉。

在炎热的夏季,船工因在水上作业的时间比较多,大多数只穿着一条短裤。他们乐意将湿衣衫脱下挂在舵把上,或是船桨上晾着。

有时,风吹着衣裤,如一面面小旗似的飘着。

人站立在船头上,叉腰吼出一首山歌,吓得河面上的水鸟四处惊飞。

烈日长期直接烤晒在他们身上,每个船工的皮肤被晒得像漆过一层桐油一样,肤色变得褐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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