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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真假慈悲

“小女子难养也!”男子暴跳如雷,若不是受场地限制,几乎就要扑过去打她,但马上就被同伴拉住了,纷纷劝他别再说话。

“斯文败类!”夏侯纾骂完,也不再理会众人的怀疑,只一心观察崖壁下的情况。光秃秃的崖壁上,除了小男孩抓着的那棵松树,周围还稀稀疏疏的长着四五棵大小相近的松树,这对于营救来说绝对是个优势。计划好如何施救后,她再次打量了一下并未散开的香客,一脸严肃道:“生死存亡之际,还请你们行个方便,都站开些。”

“对啊,人命关天,你们都赶紧让开一些吧!”云溪早就看不下去了,也帮着在旁边吆喝。心想在场的不乏身强力壮的男人,却都不及自家小姐一个女子,偏偏苦主还怀疑自己小姐的能力。她越想越气,接着又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不帮着救人就算了,可别耽误我家小姐救人!”

香客们面面相觑,最后又将目光落到夏侯纾身上,似乎从她的脸上看出了某种坚定的信念,赶紧听话地往旁边挪开,给夏侯纾让出了一片空间。夏侯纾这才看向依然跪在地上的妇人,说道:“大婶,你也站到旁边去吧。”

“可是……”妇人望着夏侯纾,神情感激却又有几分不忍。

真正慈悲的人,从来不是满嘴仁义道德,却只会慷他人之慨,而是能感同身受,推己及人的人。妇人一心要救自己的孩子,却也担心别人的孩子会不会有性命危险,这点让夏侯纾感到欣慰。她笑了笑,说道:“大婶,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孩子就上来的。”然后转头看向围观群众,问道:“你们中可有人携带绳索?”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没人回应。

许久之后,人群密集处传来一个苍老而微弱的声音:“我这里有一条牵牛绳,你……要吗?”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却是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者,身形消瘦、皮肤黝黑,头发却有些苍白了,身边还跟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都是很普通的打扮,甚至还有几分寒酸,与周围干净整洁的香客相形见绌。

老者见众人都盯着他,很是忐忑,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说:“老朽的儿子儿媳都得病没了,只留下我这个老不死的和一个孙女。听闻护国寺香火灵验,老朽特意带着孙女从外地赶来祈福。”说到这里,他面露尴尬,默默压低了头,苦笑了一声,“家里穷,就剩一头养了近十年的老牛了,我们搭了辆牛车,一路赶来。岂料途路遥远,牛也老了,才走了一半也没了。无奈之下,老朽只得将牛卖给了牛肉贩子,换取了些许盘缠。又想着那头牛养了十来年,有了感情,便留了一条牵牛绳做念想。”

听着老人说完,众人都沉默了。

“老伯,好人有好报,您与您的孙女一定会福寿安康的。”夏侯纾的话打破了这突然的沉默,然后冲着老者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借姑娘吉言!”老者一家身世凄凉,带着个幼童一路赶往京城来拜佛,已是挣扎之后的无奈之举。这一路行来,风餐露宿,囊中羞涩,很久没有体会到他人的善意了,偶然听到夏侯纾一句宽慰之言,颇为感动,遥遥地向夏侯纾作了个揖,随即赶紧从破旧的包袱里取出了一条黑漆漆的牵牛绳,转交给身边的人,请他传递过来。

夏侯纾看着牵牛绳顺着人群逐渐向自己传递过来,也看到宣和郡主慢慢地穿过人群跟了上来。母女俩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宣和郡主的眼神里写满了担忧。夏侯纾冲着母亲灿然一笑,然后转头看向挂在树上的小男孩,鼓励道:“小孩,别害怕,你再撑一会儿,闭上眼睛,什么都别听,什么都别看,也别胡思乱想,姐姐这就下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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